英雄的马蹄山

 

　　春风暖了,杏花开了。门前的、果园的、路边的都开了,还有马蹄山下的几棵杏树也开了花。相比粉白的杏花,千年的胡杨兀自独守着沧桑和坚强,反衬得杏花更艳、更香。马蹄山又叫麻扎塔格,是一座并不高的小山——虽不高,故事却是很多。如刘禹锡所说:“山不在高,有仙则名。”

　　在新疆叫麻扎塔格的山很多,但马蹄山只有这一座。依照字面上的解释,麻扎塔格就是陵墓之山的意思。因为山上有一座坟墓,并且在它的西侧山脚下有一片很大的古麻扎群。而叫它马蹄山,就是因为在南侧山体上有两只大大的神似马蹄印的天然坑体。这当然是在山体运动、风吹水蚀等诸多因素共同作用下而形成的自然景象,是天斧神工的力量和技艺,非人力所能为也。于是,朴实的人们就开启了交织感佩、敬重和膜拜等情愫的想象,便有了一个又一个比马蹄山本身更为神奇的故事。故事的神秘魅力与自然的神奇力量完美结合,给南疆的这座小山罩上“神圣”的光环。为此,有很多人称马蹄山是图木舒克人的“圣山”。称其“圣山”,也不足为过。因为马蹄山就是在“昆仑之神”的怀抱里孕育着,也是在“万祖之山”的庇护下生存着。山脚下有几棵千年的胡杨树,也沾染了昆仑山的仙气和马蹄山的圣名,所以长得粗壮、遒劲、挺拔,最粗的一棵需要四五个人合围才能抱得住。虬枝盘旋,挂满红、白、蓝色的绸带,以红色居多,增添了不少仙风道骨的味道。在广袤的沙漠中,胡杨就是一种精神图腾,它的身上刻写着“英雄”二字的所有内涵。我喜欢与铁骨胡杨一起仰望马蹄山,每一次仰望都会产生一种悲壮的情愫。这种情愫产生于对烽燧历史的审视;产生于对传说故事的回味;产生于对墓主身份的探寻;产生于对深深蹄印的迷恋……所有的这些,竟有了叫它为“英雄山”的想法与渴望。

　　烽燧俗称烽火台,是古代重要军事防御设施。马蹄山上有一座烽燧遗址,它居于图木舒克烽火台群的最南端,与唐王城烽燧直线距离为10公里左右,和五十一团唐驿镇西侧大漠的烽火台燧燧相连。我穷尽力量,依旧找不到明确的记载或出处,来佐证这些烽燧的历史关联。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,他们都需要戍边将士来据守。为国戍边皆英雄——有烽火台的马蹄山是“英雄山”。

　　有关马蹄山的神话传说很多。大多数版本都是围绕陪唐僧取经的龙马、载宋贵取印的神马和助将军取胜的宝马3个故事展开。虽然在众多故事中,“马”都是配角,但配角的作用就是衬托主角。“自古宝马配英雄”,唐僧、宋贵和将军才是故事的主角。也就是说,马蹄山的神话与传说都赋予了马蹄山一种不畏艰险、敢于自我牺牲的英雄品质——有故事的马蹄山是“英雄山”。

　　山顶墓主人的身份更是神秘,观点各异。其一神话说,即是骑宝马取胜将军的墓葬;其二学术说,根据古墓葬方式推断,墓主人是一名信奉道教的汉人;其三民俗说,居高而葬,兴家旺族,是一个有着朴实思维的普通百姓的坟墓。取得胜利的将军、追求天人合一的人和希望泽被子孙后代的人不一定是英雄,但一定是有英雄情结的人——有墓葬的马蹄山是“英雄山”。

　　我是一个有英雄情结的人,称马蹄山为英雄的山,也正是源于对英雄的尊重与崇拜。马蹄山位于图木舒克市的西入口,与巴楚县相连,山前山后各有一条公路通往巴楚县。10年前,有名人民警察为了师市的安宁,在马蹄山下曾经谱写了一首生与死的英雄赞歌。想起他,我泪水盈目,耳边响起“是男儿就想当英雄,想当英雄才来当警察”的诗句。铁血丹心,气壮山河,这才是真实和真正的英雄精神。为弘扬佛法西天取经的玄奘也好,为山河统一守土戍边的将士也好,史书记载的宋贵、亦或是传说中的将军也好,他们都可以担起英雄的称号。“天地英雄气,千秋尚凛然。”“英雄是一个民族的脊梁,一个有希望的民族不能没有英雄。”

　　又是四月杏花天,这是缅怀、追思的季节。站在英雄的马蹄山下,抚摸胡杨、仰望烽燧、遥拜逝者……恍惚间,我仿佛看见一匹神骏一跃而起,两个前蹄稳稳地踏在了山体上,而策马扬鞭者,正是我的那些心怀人民、敢于牺牲、默默奉献的警察战友……